卢玫,原本是大上海繁华都市里不沾尘土的闺女,但一部电影,改变了她原本的生活。那是一部苏联电影《乡村女教师》,并且她看过这电影的原著,书中的乡村女教师,为教育事业默默奉献的人生,一直在她的潜意识里起作用。在受这电影的感动和激励中,她毅然选择了下乡,于是便有了一段不平凡的知青人生,一段“乡村女教师”的生活。
1969年,卢玫下放到江西,除第一年在田里劳动之外,她当过四年的小学教师。当然,她任教的学校是村里的小学,学校也只有两个老师,既要教语文、算术、还要教其他课程。卢玫记得她的教室里不仅有一年级、二年级,还有三年级和四年级,一排学生正着坐,另一排学生反着坐,老师呢,一堂课里教了三年级再教四年级,是复式教学。卢玫刚当教师的时候,村小教学用方言,她用普通话教学孩子们听不懂;卢玫要开设音乐课、体育课,孩子们觉得奇怪好笑,被学生们称之为“上海人老师”。但经过持之以恒的努力,学生们逐步逐步能够用普通话和卢玫进行交流了,对此,卢玫一直很有成就感。
农村的经济生活不富裕,孩子们既要上学,还要帮着家里干不少事,地里一忙便影响上学。卢玫觉得学习是件连续的事情,今天的课耽搁了,明天的课哪能听得懂?于是,她走村串户进行家访,把道理说给学生家长听。那时,村小设在中心村,有很多学生散住在附近的小村庄,如果山里起风刮落树上的松针,卢玫便黑灯瞎火地一家一户去给学生家长打招呼,告诉他们她会提前下课,空出一些时间让孩子帮家里拾柴、扒松针,而孩子的课无论如何都不能缺。村里的孩子天性自然,受不了约束,上课到处走,卢玫订了一系列的课堂纪律,不避辛苦地持之以恒。她教孩子们唱国歌、国际歌,她从上海探亲回村,带回一大把牙刷发给学生,教他们讲卫生、懂礼貌……卢玫对农村缺少文化的现象感受很深,最初,她当教师时就暗暗下过决心,要把那些孩子们教好,觉得自己有责任使他们成为社会上的有用之人。
在农村的那些日子里,卢玫说老乡给予知青很多的关照与呵护。她记得村里有个善良的小姑娘,割稻子的时候,默默地帮知青磨好镰刀,锄地的时候,悄悄地帮知青找好锄头,挑秧、挑谷子,总是帮着她们。卢玫说:“农户把我们当老师的看成是大人物一样,每到一家就喝一碗米酒,到后来,我居然练出一些酒量了。”卢玫记得她床上、脸盆里常常放着一些吃的东西,譬如:端午时有粽子,过年时有花生……而这些东西是谁送的,卢玫现在都不清楚。她说:庄户人家淳朴,送礼送到了就行,并不在乎别人知不知道是自己送的,这样的民风确实很少见。
卢玫说返回上海以后一直想着江西,经常会想起当年曾经教过的学生。如今也经常有学生来信表达对她的想念和感谢。卢玫想起这些,脸上总会洋溢出欣慰的笑容。
重新审视那段人生经历,卢玫认为那是一个很好的锻炼。去江西的时候,自己还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姑娘,经过那样的磨砺之后,成熟了很多。回上海后,她当过车工、电工、生儿育女之后还参加大学的学习,最后又丢掉铁饭碗,进入中外合资企业。卢玫说拼搏人生很辛苦,但是,在农村锻炼过的人不怕艰苦、对自己始终都有信心。